数位线重要吗?当然重要,除非您只听黑胶,除非您不使用独立DAC,除非您只用耳机听DAP,您一定用得上数位线。随着数位播放的发展趋势,数位线的种类越来越多,早年就只有S/PDIF规格的同轴(coaxial)、光纤(toslink),另外就是工程规格的AES/EBU或BNC端子。后来则出现了以USB、Firewire(IEEE 1394)这些用来与电脑沟通的传输媒介,以及透过RJ45或HDMI走I2S通道。这些各式各样的数位传输介面,渐渐被应用在家用音响上。
同轴数位线虽不完美,却普遍常见
数位传输介面哪种好?撇开供电脑使用的介面不提,如果转盘可以跑I2S,那当然最好,因为多了时间资料,理论上可以彻底解决时基误差的问题。如果没办法跑I2S,那么数AES/EBU较好,这是根据专业需求所制订的规格,抗干扰能力强,传输距离远,而且如果是专业用途的AES/EBU,它还可携带多样的资料;不过,平衡式的AES/EBU线材还有一点特殊之处,就是其阻抗是110欧姆,与其他规格的75欧姆不同。至于另一种AES3规范的数位线,却是采用同轴结构的BNC,同样具有较高传数距离的优点,不过这类端子在家用器材上较少出现,大家印象最深的,莫过于当年38度C的Esti王盘,蔡博士就是BNC的拥护者。至于最常见的S/PDIF(Sony/Philips Digital Interface Format),则是当年由Sony与Philips两家公司跟据国际电器委员会(International Electrotechnical Commission, IEC)提出的标准所制定的数位端子规范。S/PDIF分为同轴数位线,或是光纤数位线,结构都是同轴,普遍应用于消费性电子产产品,尤其是家用音响与各类视听器材上。
因为常见、普遍,所以常有人问S/PDIF的同轴线好,还是光纤线好?理论上,光纤线以光传递,传输速度最快,理当最好,但在技术上却不然。不管光纤线的设计多讲究,光纤线的端子头,以及器材上的光纤端子,多半是廉价的製品,传递光束时难免有损耗,再加上传递数位讯号以明、暗表示1、0,在光亮、光灭之际,总有一点迟滞,这些因素都是造成jitter的祸因。相对来讲,同轴数位线则是较稳定的选择。在受限于无法使用AES/EBU或BNC线的情况下,建议选用同轴数位线优先于光纤线。
数位线绝对重要,当慎选
又有人问到:「既然是传输0和1的数位讯号,又不是传送类比讯号,那何需讲究线材品质呢?」这话看似有道理,如果只是在机器前面做一个单一固定的动作,那任何人都可以做不是吗?(记得「摩登时代」里的卓别林吗?)不过,数位线绝非如此简单。数位线不是工作者,数位线是通道,因此,认为数位线仅是传递0、1数位讯号,因此不必太讲究,这是忽略了通道的价值。我们可把线材想像成一条马路,马路开的宽,路面铺的平,那麽车子走的就顺,就像我们在车辆稀少的国道三号上行驶,只要开启定速,您可以非常轻鬆地驾驶,根本不需要考虑其他问题(甚至连测速照相都不必担心)。不过,这时如果前方出现了一辆时速仅有60公里的慢车,您就没办法这麽顺畅的驾驶,得要换道才能前行。如果前方出现的是三辆并行的慢车呢?在您飙出不雅的话前,还是得踩下煞车。如果前面出现了道路缩减,路面上又有先前车辆爆胎遗留下来的未清理破胎,那您更要小心减速。道路要畅通,车子才行得顺。线材都是这个道理,数位线也不例外。即使它是传递0、1的数位讯号,还是得顺,否则就卡了,卡了就乱了,乱了误差就大了。
怎么让数位线更顺?就跟所有的线材设计一样,第一就是导体材质。理论上,导体材质的纯度越高,导电率就越高,就更有利于传导电气讯号;也就是说,8N铜的导电率要高于4N铜。此话言之成理,也是事实,不过8N铜实际上也仅比4N铜导电率多了10%,而且,这是理论值。要提高4N铜的导电率,仅需加粗线径,就能降低导体阻抗,提高导电率。因此,纯度不是一个绝对的、单一的影响因素。关于导体材质,还要考虑的是冶金方法,不同的冶炼法,炼制出来金属导体导电率也有差别。一般线材常用的的无氧铜,若在电子显微镜放大下,可以看到导体有许多晶体介面,这些断裂的晶体介面,就构成了传导上的阻碍。试问,在铺设良好的马路上行驶比较顺畅,还是在石板路上开车顺呢?目前业界公认最好的冶炼方式是OCC(Ohno Continuous Casting)大野连续铸造法,藉此冶炼出来的金属断面最少,单一晶体的理想值可达150公尺。也就是说,在最理想的状态下,您这1、2米长的线材可能从头到尾都是单一结晶,中间没有断面。但是,OCC铸造的技术难度高,成品速度慢,而且有失败率,这些意味着OCC铸造的成本高,因此不管是使用OCC铜或OCC银当导体的线材,价格都比较贵。
除了导体的材质,第二个重点就是结构设计。线材有妥善的结构设计,才能够使影响讯号最重要的三个电气特性——电阻值、电容值、电感值达到最佳状态。但在这里讲讲很容易,实际要做就是难题,为了降低阻抗,把线径加粗,但是却提高了容值,容值一高,线材就出现了相位差,尤其是在高频部分。而且,会伴随产生谐波,整个频率响应都会受影响,因此造成声音的偏颇失衡。此外,披覆的材料用什么?屏蔽怎么做?线材怎么绞?该用几股线?要不要使用不同导体、不同线径的混和设计?这些都是学问,都要研究。这就是线材厂的know how,随便一条没有太多技术,甚至不经设计,只是符合规范的线材,我们一样能用,音乐照样能听;可是,怎么听,任谁听,都能听出与经过设计的Hi End音响线不同,而且一换上Hi End线材就回不了头了,正是这个道理。线材结构的重要性绝不亚于导体材质。
第三个要素也是关键,那就是端子。很多人看线材只看导体材质,觉得只要导体纯度高就好,「N」越多越好,还有人是非银不用。前文说过,这是不够的,线材的结构也是很重要,结构设计不佳,导体再精良也有缺憾。这里要提的是端子。最理想的状态是没有端子,所以有很多人主张喇叭线以裸线连接最好,再好的端子也不比没有端子好。或许喇叭线可以这样,但电源线可没办法,非得有插头不可,讯号线和数位线也是,这时,端子就很重要。不好的端子,会导致损耗,也会使杂讯窜入。Siltech的老板Edwin Rijnveld就曾表示,他们的线材可以做到零杂讯干扰,但是线材与端子连接处就是难题。而且,制作品质精良的线材可以保持正确且划一的阻抗,但是总不能败给端子,数位线有75欧姆的讲究,如果随便安个端子,阻抗不同,就有问题了,届时,时基误差就出现了。
三层隔离、镀厚银5N铜
Divini不但会做喇叭,线材的产品线也越来越完整,越做越能掌握设计精髓,这次拿到的同轴数位线DCA-12,是Divini在2016年底才推出的新产品,也是他们的第二条同轴数位线,在此之前,
他们就有一条DCA-2,一米不到两千块,平易近人,这条线现在还是线上产品。这条DCA-12比起DCA-2外观上更为精緻,内部设计也更讲究。DCA-12导体是单股多芯,作同轴使用,导体总线径达1.35mm平方。使用镀银无氧铜,铜导体的纯度达5N,而且是长结晶无氧铜,虽然不是OCC单结晶铜,但是LC长结晶,也意味著在一定的线材长度内,晶体介面比起一般的无氧铜要少了。而且Divini在这5N LC-OFC导体外加上一层镀银,镀银厚度达2μm(相当于80μ),这个厚度比起一般端子表层的镀金、镀银层相当,端子表层因为经常摩擦,因此镀层比较厚,这厚度在一般导体上就少见了。Divini让品质已经很好的5N长结晶铜外镀上厚银,当导体传递讯号时,会有集肤效应(skin effect),也就是电子会在导体的表层跑,镀上厚银,也就相当于让电子尽量在银质层传递;而银的导电率比铜更高,因此,这个设计无疑提升了Divini DCA-12的传导性能。先前的DCA-2导体也是镀银铜线,但镀银厚度仅有20μ,DCA-12的镀银厚度是DCA-2的4倍,这等级差别是不是很明显呢?
内部披覆也有讲究。当初DCA-2的屏蔽有两层,一层铝箔再加上一层镀银无氧铜隔离网,双重屏蔽,减少受到外介电磁波干扰的可能。但DCA-12更讲究,在铝箔和镀银网外,再加上一层铜箔,屏蔽效果更好。导体外先有一层PVC披覆,然后是三层屏蔽层,最外再有一层PVC,然后还有尼龙编织网;层层保护,让DCA-12不但能隔离外界的射频,还能避免振动干扰。至于端子,也是Divini的订製品,而且是独特的设计。端子的接触面,包括正极的中央柱和外面一圈的负极接点。一般RCA端子多半是金属外壳,还有的会採用迫紧式,这样可以让RCA端子牢牢「咬」住端子座,不会鬆动。Divini以前在DCA-2上使用的端子就是金属外壳;但这次不同了。一看到DCA-12,很容易就被那两个端子吸引住目光,端子採用複合材质,有不锈钢和枫木原木。这有三重好处,一来当然是好看,加了木头,怎么看就是高级;二来则是调和两种材质以控制谐振;三来则是这两种材质都是不感磁的,端子感磁之后会影响声音讯号,即便使用涂料来遮盖金属外壳表面,涂料内的金属成分仍有可能感磁,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厂商推出消磁器的缘故。
密度、质感、层次、延伸都更进步
花了许多篇幅,究其设计道理,越看越感DCA-12诚为Divini的精心制作。用心设计,声音表现自然不在话下。我把DCA-12接在Audio Aero Prima MK2上,将之当作转盘,数位输出给NuPrime DAC-10H,扩大机是NuPrime ST-10,喇叭则是Pierre-Étienne Léon Quattro+。线一换上,立刻能感受到DCA-12的厉害,声音的毛边明显变少了,声线轮廓变得滑顺,也让形体更为鲜明,发声体变得更有立体感。音场并没有特别开展,但是层次分明,感觉深度更深,定位更明确。此外,音质也有显著提升,声音更凝聚,密度更佳。而且,两端的延伸似乎更好,声音显出了一种「高级味」,让我有明显的升级感。
听Paul Paray指挥底特律交响乐团的德弗札克第九号交响曲(Mercury, 434 317-2),声部的分布清晰分明,这本是Mercury的录音长处,而且这张唱片录音本就优秀,不过,透过DCA-12,这音乐画面更进步了,层次更清楚了;弦乐部各声部的水平向铺排,加上弦乐、管乐、定音鼓的前后层次,都一清二楚。不,我要更正说法,是更清楚了。音质也变好了,Mercury录音像来把乐器质感录得真实而且直接,如果系统质感不够好,这直接的音质听起来会略显粗糙,而且会有点硬,有点吵。但这时,我听见的乐器音质写实度高,而且密度极佳,弦乐成片成片的,泛著光泽却不生硬噪耳,在开头一段缓慢的序奏之后,由低音大提琴主导弦乐部强有力地奏出三个音,然后是定音鼓连敲三个音,之后则是法国号吹出一个长音,这样的音型重复四次,第五次时在弦乐奏完后便即结束。这里骤起的弦乐和定音鼓来势汹汹,DCA-12把这强奏的力量令人满意地宣洩出来,即使我早已熟悉此曲,强奏一起,还是叫我心头一惊。那弦乐的厚度十足,富有力量;定音鼓音粒饱满结实,来也快、去也快,敲的利落,我听得过瘾;那法国号温暖厚重,真是该有什么就有什么。如果您喜爱听见弦乐的擦弦质感,这张唱片里多的是让人听到起鸡皮疙瘩的擦弦质地。不但有新世界可听,后面还有西贝流士的第二号交响曲,爱听弦乐,这首曲子更是叫人著迷,第一乐章裡层叠交织、簇拥翻腾,宛如波涛的弦乐演奏,叫人听起来享受非常。弦乐的拨奏质感非常真实,像是近距离听见拨奏一般,与您在国家音乐厅裡听到经过空间融合的声响不同。尤其在第二乐章开头的那段拨奏,去听,就知道我怎麽被迷惑的。第三乐章那嘈嘈切切的弦乐演奏,不但是演奏者的考验,对于音响也是考验。DCA-12不但有层次,还有质感,是很真实的质感,没想到的是,这么真实,还这么美。
浮出的音像,清晰活生
跟谁比呢?拿两条对照组,一条线是早年光华商场买的数位线,那个跟DCA-12不能比,声音质感逊色太多,声音有糊糊的,而且听起来有噪感。那个先前拿来接DVD和环扩,给小朋友看巧虎用的,DCA-12胜之不武。不过,这也证明了我前面说过的——数位线的品质绝对重要,千万不要以为是传输0101,就可以随便,万不得马虎。另一条对照组则同样是国产品牌的线材,比较细、比较软,但线芯是OCC铜,也是好线。与OCA-12相比,就少了OCA-12的那股贵气和安定感,用电视做比喻,那条OCC线好比是LCD电视,而OCA-12则像是OLED电视。似乎乍看之下,LCD电视亮度胜过OLED,感觉明亮鲜活,很引人目光,对照一看,细节、对比、层次、色域表现,都还是OLED更胜一筹。OCA-12即便没有对照的OCC线那样开阔明亮,但是越听越觉得精緻、细腻。再说一次,这是高级味啊!
再以2016年高雄音响展的纪念CD为例。当中第五轨是Anne Bisson的「Lilac Blooms」,这曲子录得很具真实感,据唱片公司所言,此曲录音一气呵成,一刀未剪,由名麦Neumann U87收音,录音纯净、细节丰富、动态鲜明。在OCA-12听来,钢琴的声音更显凝聚,音粒更为具体结实,这可是9迟的贝森朵夫,该有的贵气音色很能彰显,尤其听那泛音的延伸感,在漆黑的背景下显得更为飘逸。至于Bisson的歌声那更是历历在目,唇齿细节、吞嚥换气,这些发烧友斗机时的聆听重点,在这首曲子裡,这些细节都叫演唱画面变得活了起来,Bisson就像是从黑幕帷中站出来,灯光聚焦在她身上,见她弹琴、歌唱。活生感,真好。相形之下,对照的OCC线就没有那么高密度,因此,许多细节也显得比较轻描淡写。单听还不觉得,一比之下,差异就听出来了。果真,线材不是单看导体就能分高下的,线材的整体设计才是最重要。由此可知,Divini在线材设计上的know how绝对不输他们对喇叭的专业。
如果您正在考虑添购一条高品质的同轴数位线,那一定要把Divini DCA-12纳入考虑。如果DCA-12已经在您的清单里,只是还在犹豫要不要买,那我要说:就买吧!您不会后悔。
器材规格
型式:同轴讯号线
导体:5N LC-OFC 镀银
文 ‧ 戴天楷
图 ‧ 郭振荣